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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访内蒙古被精神病人罗贵莲         ★★★
专访内蒙古被精神病人罗贵莲
作者:民生编辑1 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 更新时间:2018-10-08 17:56

采访对象:罗贵莲(女)

时间:2018年9月26日

地点:内蒙古鄂伦春旗大杨树镇

上访是中国公民的合法权利和自由,但是很多上访公民的这种权利却被“上访精神病”给剥夺了。精神病诊断事关公民的人身自由权利,如果不经严格的程序就可以将人送进精神病院,那将人人自危,人人都可能被精神病。一个人一旦“被精神病”了,那么他说的任何话都会认为是疯话,他的任何抗争都是“疯闹”,甚至对其残酷的捆绑、虐打都成了“爱心治疗”的措施,而不能看作是“迫害”,这样的精神病“医治”实质上就是另类黑监狱里的刑罚。

内蒙古呼伦贝尔大杨树镇访民罗贵莲,在2016年9月26日准备进京上访,却在火车站被查出访民身份,随即被报告给了其辖区派出所及乡政府人员。旋即,乡政府和派出所就赶来多人把她强行拉到了一家精神病院关押,并且指使医院给她做了一份虚假的精神病病例,随后罗贵莲就被关押在精神病院内暴力“整治”。并且,此后政府人员还再次将她送入精神病院关押以阻止她进京上访。在精神病院内,罗贵莲因拒不服药,遭到了捆绑、撬嘴、打针、灌药等处罚,使其身心备受摧残。

2018年9月26日,本网观察员来到罗贵莲家中对她进行了实地采访,全文如下:

志愿者:罗贵莲你好!据悉,您因为邻里纠纷遭对方袭击致残,报警后警方包庇偏袒行凶者,你为此逐级上访,但却被警方两次送进精神病院关押,我们想请你介绍一下情况好吗?

罗贵莲:好的!事情的起因是,我的邻居王洪波在数年前年侵占了我家的菜园子,引起了邻里不和。为了挤兑我,对方经常闯进我家找茬闹事,两家人的关系越闹越僵。2015年11月8日下午,王洪波带着他的亲属王宏力、李民、李长夏、李长华(两男两女)4人,强行闯入我家对我施暴砍杀,导致我全身多次重度伤残。

施暴事件发生后,我的家人及时报警处理,但警方却并未依法采取强制措施控制行凶嫌疑人,反而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包庇他们。我的家中装有监控录像,警方只需调取录像就可勘察出肇事起因,并查出入室行凶的嫌疑人,但是警方就是不肯调录像,只一味的推脱说:“等你的伤情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再抓人”、“等你身体好转后再去抓人”等等。就这样,一起简单的故意伤人案,警方却对行凶者不抓、不审、不追究,致使多名凶手至今逍遥法外,受害人至今伤残而无人担责。

在这之后,我开始拖着残躯逐级上访,但是这又遭到了维稳部门的非法打压。有一次,我到北京上访,很快就被内蒙古截访人员进京抓住,截访人员把她强行拉回内蒙古莫旗关押。2016年9月26日,我准备再次进京上访,但是却在火车站被查出访民身份,随即就被报告给了辖区派出所及乡政府。不久,乡政府和派出所就赶来多人,把我强行拉到了一家精神病院整治,并且指使医院给我做了一份精神病病例,随后我就被关押在精神病院内强行“治疗”。次年,政府又一次将我送入精神病院关押,以阻止我进京上访。

志愿者:你第一次被关精神病院是在什么时间,什么地方,关在哪一家医院,什么人关的你,为什么事情要关你?

罗贵莲:我第一次被关精神病院是2016年9月29日。因为在9月26日那天我准备到北京上访,结果在哈尔滨火车站被查出是访民身份,随后就被车站警察通知我们乡政府来接人,不久我们乡政府和派出所就赶来多人,把我强行拉到了“哈尔滨市第一专科医院”,并出钱让医院给我做了一份精神病鉴定和病历,之后就由乡领导代替家属签名同意,把我强制送进了该院精神病科收治。

志愿者:在此之前你罹患过精神病吗?

罗贵莲:没有,在此之前我一切正常,与普通人一样,我的劳动生活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样。在我遭殴打致残以前,我都是自己劳动谋生,我与丈夫和孩子的生活可以说是井井有条,并且我还生养了两个女儿,我孩子们的衣食住行,穿衣吃饭读书等事情都是我在主要打理。在我被殴打致残后,我一直都在维权,包括到法院起诉、信访等等事宜都是我在亲力亲为,如果我患有精神病,法院怎么可能受理我的起诉?怎么可能让我参加庭审?我又怎么可能一次次的撰写我的冤情,并一再到信访部门去上访呢?我辖区的乡政府和警方,他们就是想诬陷我是精神病人,以便肆意非法稳控我,阻止我上访。他们这一次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关押,主要是想给我安一个精神病的帽子,用以日后找借口打压我维权,方便他们稳控我这个所谓的“不稳定分子”,简单粗暴的完成他们所谓的“维稳政绩”。

志愿者:这一次你被关了多久?在精神病院里都有那些遭遇?

罗贵莲:我这一次被关了一周左右时间。我在精神病院里反复向医护人员申明我没有精神病,但是医护人员却完全不听我辩解,他们每天逼迫我服药和打针,我拒绝服药时,他们就会捆绑我,强行撬开我的嘴巴给我灌药、打针。有一次,他们要给我注射不明药物,我要求他们告知我注射的是什么药物,但他们不理会,我多次申明“病人”有知情权,他们就恼羞成怒的用约束带把我手脚困住,强行给我注射。注射完毕,我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,开始头晕目眩,说话困难,上下颚麻木,咬合力丧失,致使我两天无法进食。

还有,经过两天所谓的“医治”,我的大小便也开始失禁了,排泄物直接排在裤子里,身上和床上一直都湿漉漉的,气味很难闻,这时护工也不及时给我更换衣物和床褥,由于没有及时更换,我的下身被污物浸泡的感染发炎,奇痒难忍,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,我就央求其他病人把他们的卫生纸给我,让我自行擦拭及包裹下身,以免感染进一步恶化。

志愿者:你被关进精神病医院后,你的家人知情吗?他们有没有营救你?

罗贵莲:知道,我丈夫张宝君被政府和警方多次恐吓,政府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时,我丈夫就被多名政府人员和警察全程围困,逼迫他来到医院表示“家属同意送罗贵莲进精神病院医治”。不仅如此,我们乡政府还多次警告我丈夫,说他必须配合政府维稳,否则会没收他的承包土地,还会加重处罚我。我丈夫生性老实懦弱,因为害怕遭到打击报复,害怕维稳人员折磨我,就多次配合政府的维稳行动。还有,我们乡政府和警方还不时给我丈夫发放维稳金,要他监控我的行动,如有异动就必须报告给维稳部门。我在精神病院里备受折磨,我丈夫后来到医院看望我时,我向他哭诉了我在医院里的悲惨遭遇,最后,我丈夫才央求政府派人去医院放我出来,我也是在第七天时才被释放出来。

志愿者:你离开精神病院后获得自由了吗?

罗贵莲:没有,维稳人员还是会经常性的非法控制我,特别是在全国和地方各种会议期间,他们都会派人来非法围困我,不准我出门上访,就连我在医院治疗外伤时,他们都会派人到医院里看守我。

志愿者:你第二次被关精神病院是在什么时候?什么人送你去的?关在哪家医院?为什么事情关你?关了多久?

罗贵莲:第二次是在2017年7月18日,关在齐齐哈尔“精神卫生中心”,是我们乡村大队书记和法院法警等多人把我押送去的,他们还找来了我丈夫,命令他配合送我去精神病院“治疗”。政府人员开车把我们送到齐齐哈尔“精神卫生中心”,然后命令我丈夫签字同意送医。这一次是因为我到法院信访,法院领导得知后就通知我们乡村领导来维稳。他们的维稳手段就是以我有精神病为由,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关押整治。我这一次被关押了4天时间,在这家精神病医院里,我被强行捆绑在床上,医护人员给我注射不明药物,撬开我的嘴巴给我强行灌药。头两天,因为我强烈反抗,医护人员把我的双手捆的非常紧,手都被捆扎的红肿了。

志愿者:你被灌服药物和打针以后,身体有什么反应吗?

罗贵莲:首先就是不停的恶心,想吐又吐不出来,然后就是头昏脑涨,扭动头部时就会感到天旋地转,眼冒金星。无奈,我只有尽量的多睡觉,以减轻痛苦。

志愿者:这一次你是怎么获释的?

罗贵莲:我被关了3天后,我的丈夫来医院看望我。此时,恰巧遇到一位好心医生批评我丈夫说:“你妻子没有精神病症状,她只是因为外伤长期卧床出现了一些轻微精神抑郁,但这没有关系,长期卧床的病人都会有一点抑郁现象,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精神疾病,不需要入院治疗。目前,重要的是及时给她医治外伤,外伤好转后,她能够接触社会了,轻微的抑郁症状就会不治而愈。你现在赶快想办法把她接出去,转送到外科医院治疗外伤,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,否则贻误病情,可能会留下更严重的后遗症。”之后,我丈夫就找到乡镇政府和辖区警方,告知我在精神病院里难以忍受,并且转告了医生劝我转院的情况,要求政府同意释放我出院,此后政府和警察才到医院把我接出了精神病院。

志愿者:《中华人民共和国精神卫生法》规定,精神障碍的住院治疗实行自愿原则。诊断结论、病情评估表明,就诊者为严重精神障碍患者并已经发生伤害自身、危害他人安全的行为,或者有伤害自身、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险的,应当对其实施住院治疗。自愿住院治疗的精神障碍患者可以随时要求出院,医疗机构应当同意。此外,精神障碍的鉴定为医学鉴定,而非司法鉴定。精神障碍分类、诊断标准和治疗规范,由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组织制定。精神障碍的诊断应当由精神科执业医师作出。据您反应,你从来没有精神病,还因为身体残疾而不可能去危害他人的人身安全,也没有自残行为,所以,你这种情况是不应该被政府部门送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的?

罗贵莲:是的,我身体残疾根本没有能力去危害他人的人身安全,也没有自残,依据《精神卫生法》,我是不能被政府送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的。乡镇政府和警方这样违法把我送去强制治疗,其目的就是要阻止我上访维权,对我多次上访的行为实施打击报复,因为他们认为我上访是在给地方维稳政绩“添乱”。根据《精神卫生法》的规定,自愿住院治疗的精神障碍患者可以随时要求出院,医疗机构应当同意。我非但不是自愿住院治疗,反而是被强迫送去治疗的,并且我每天都要求出院,而医院却说只能由政府和警方才能接我出院,我两次出院都是政府和警方人员来接的。政府和警方的这样做法,是在践踏《精神卫生法》,是一种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。

志愿者:你现在还能够自由的出门去上访吗?

罗贵莲:不能,我经常被维稳人员看守着。就在2018年3月间的北京两会期间,我还被辖区政府人员非法拘禁在家,并且政府还教唆我丈夫严管我,还威胁恐吓我的孩子也不许管她,我的身心遭受了无法想象的摧残与迫害。

志愿者:你今后还会维权吗?

罗贵莲:会的,我会坚持到底,只要我一有机会,我就会向上级部门控告,我要让行凶者受到法律的制裁,要让非法稳控我的人受到法律的惩处。

志愿者:好的,谢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,祝你早日康复,祝你早日维权成功!

罗贵莲:也谢谢你们对我案情的关注!

2018年9月26日
(责任编辑:民生编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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