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文是武汉精神病院受难者彭咏康2007年9月完成,2008年春节过后不久寄给我们的。2008年两会期间,彭咏康被从北京抓回武汉后,再次被关押,先被关武汉一医院精神专科,后下落不明。我们今天刊发此文,希望外界关注彭咏康现在的外境,使得她能早日重获自由。
民生观察工作室
2008-4-26
附彭咏康的文章全文:
灾难来自武汉市洪山区法院
为父母遗留下来的房子继承问题,我与哥哥发生纠纷,哥哥将我赶出了门,还常打我,我只好到将他告到了武汉市洪山区法院。
被告仗着洪山法院院长扬义生是他同学,曾说:“法院就是我开的,我让法官怎么判就怎么判!”哥哥仿母亲笔迹写了遗嘱,我说这个字不像,我申请鉴定,法院抬高鉴定费,企图阻止我 ,实际我预交了八百元,李杰法官竟敢贪了我的鉴定费,在法庭上宣读自己伪造的鉴定报告,后我用计诱出哥哥承认遗嘱是假的,法官才乱了阵脚。他们逼我交还证据,我让他们先判决,再还证据,我赢了官司,可是判决书中仍然说假遗嘱是真的。我求他们实话实说,他们不肯。我因此开始大量揭发洪山法院和李杰的弄虚作假作假行为。李杰法官后被免去了法官职位。我虽然赢了官司,但申请执行被拒之门外(我在外租房5年了)。
我先后到湖北省人大、武汉市人大、武汉市洪山区区人大,他们说只能回法院解决,叫我找法院纪检组,多次找他们谈问题,他们无法应对,就开始坑我。2005年12月,潘主任说要等到北京出差二月的李主任回来才能解决,不到5分钟我就碰到了李主任,我气极了,就坐在法院门口发材料,纪检组就开始害我。
2006年3月23日下午,我仍在洪山法院门口等待,一群保安上来拖我到保安宿舍,为了不留下伤痕,用被窝包住我打,我左手、左脚挣扎出被子抵挡他们,左脚不知碰到了他们身上何处,我胳膊上悄悄留下几寸长血痕。高队长说我踢了他生殖器。他出示的脚印却是右脚脚印,而且花纹不是我鞋子的。洪山法官连笔录都没做,就开出拘留证,强行将我送入拘留所,拘留所民警们看了我的伤,我才未坐牢。
在武汉第一拘留所呆了十五天,我回家养了一个多月的伤,又上北京找中纪委、国家人大,并未到外国任何部门。洪山区信访局刘局长把我从北京接回来后,让我到他办公室多次交谈,三个字,不解决。他也承认我说的是事实,他言之凿凿地说,现在整个国家都这样,你拿石头打天?他逼我重新起诉另打官司。饶了我吧!我见了法官条件反射似的头疼。刘局长还说:“有些问题,我们解决不了,就动用黑社会来解决。”我答:“死就死吧!”
2006年7月11号,又接到刘的电话说,要我过去座谈一下,找一个我能接受,法院也能接受的,比较中庸的方案把事情解决掉。第2天,也就是2006年7月12号,我去了,等了半天刘晋中才处理完别的事,出来和我,还有法院方。还未谈完,下班了,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,刘说走吃完饭再谈。把我弄上了一小包车,就把我送到了武汉市公安局安康医院。他们要把我定为疯子,让我说的话不具备法律效力。他们盼我女儿来签字,我才能正式成为精神病人,为了诱骗我女儿早日出现,他们试图用计将我女儿骗出。我是一位母亲,绝不会为了让自己脱身让我女儿出面和魔鬼周旋。我怕我女儿惨遭毒打,立即打电话让我女儿绝不许踏进医院和法院,果然我的女儿久久不出现。他们气极败坏地对我叫嚣:“怕不怕整死你啊!”我已经不打算活着走出他们的魔爪,我说:“我连死都不怕,更不怕活着”
在安康医院头几天发药,我藏在指头缝里没被发现。7月15号,大个子李威护士发药,她是个言语不洁、性格粗暴的人。我拿了药转身就走,李骂:“跟老子在这里吃”。我五十多岁了,我烦了把药一甩:“我就不跟你这个老子吃。”她冲过铁栅子门左右开弓打我脸,我怒发冲顶,要死就死吧!大声指责她并说:“谁敢给我吃药,我就死给谁看,你收裤带、收塑料袋子,墙壁你收不成,铁门、铁窗你收不了,我撞墙,撕床单在铁栏上上吊,就死给你们看”。后安康医院院长李根平说,上次的药,想吃就吃,不吃也就不吃。
在安康医院的日子里(专门收治犯罪精神病人的医院),我们牢房门前有一条走廊上,四道铁门,根本逃不掉,房间里住的都是杀人犯。夏天洗澡全在监控镜下,并全天候录像,我们的隐私权被剥夺到一丝不卦。工作人员有许多男性,有男护士还说:“我们家有老婆,看一看有什么关系。”护士们是主人,我们是奴隶。有一次我说话声音大了,杨春梅护士骂人:“你这个泼妇,以后不许你说话。”每周四只要无其它突然事出现,我们所有的东西全被搜查一次,所有的东西全被翻个底朝天。
食堂每月收了我们400元伙食费,另外1500元住院费,内还包括150元伙食费,等于我们每月交550元伙食费。每天早餐我们和犯人同样吃剩饭、煮的稀饭和馒头,偶有其它早餐,也绝对是工作人员吃剩的。油饼成了铁饼,糯米成了稀饭团。我们都给别人或扔了。中午和晚饭都是和工作人员一样,常常吃剩菜或肉。
我们向医院反映了,肖院长听后耳朵都长茧,从来也不拿出解决的方案。谁叫我们是犯人呢,认倒霉吧!米饭和犯人们一锅吃,那是喂鸡的米。冬天喝水也是问题,他们不许我们用保温瓶,早中晚送三次水,只许用塑料瓶装。和犯人们同住一屋,但不可怕,可恶的是,他们动不动就说上电刑(2007年元月25日电死过人),有上访的因不服被按在车床上打了十二针咖啡色的水针,昏睡不起十二天。
2007年3月28号,电视中看到温总理主持第六次上访工作会议说:“上访工作要做到件件有回音。……”我们都热泪盈眶,遥望着天上弯弯的月亮,像我心中的大问号,我究竟怎么了,要和杀人犯,纵火犯同关一室,为什么迫害我的人会神气活现的来训我?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?!
彭咏康
2007年9月4号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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